禮失求諸野

                     
我不是歷史學家,我沒有史料,我沒有檔案,甚至我說過,過去三十年,我刻意不讀中文書,

你可以說,我自外於這一切,沒有資格說三道四。但我有想做歷史判斷的誠意。

我希望,每個人都有這個誠意。

這個彼此的誠意,就是我們唯一須要捍衛的,在台灣生活的存在方式。

魯迅一百年前說,我們這個年頭,怎麼做父親,要頂住黑暗的閘門,

讓孩子們可以在陽光下嬉戲。

一百年後,黑暗的閘門,依舊黑暗。

國民黨和中國共產黨,體質上都屬列寧式政黨,唯一差別是,

 一九八七年,蔣經國放了台灣一馬。

 二二八,和白色恐怖,恐怕須要分開理解。

 前者是清除一代台灣菁英,後者是不分省籍,亂抓匪諜。

 昨天下午赴會前,我寫下四個字,

          (一) 內臟的 (visceral)
          (二) 無語的 (speechless) 
          (三) 高貴的 (noble),if it is done not in the name of political correctness 
          (四) Same thing should be done in China。

昨天下午,我問彭仁郁老師,

如果南非的真相和解,是發生在宗教領袖的護持下,

是否台灣的轉型正義,必須有宗教的護持?

為甚麼會這麼問,是因為轉型正義,與認同政治 (identity politics) 有關。

前天晚上,離開竹北前,我跟台齡說,我們在台灣生活的人,要捍衛的是,

過去三十年,才好不容易擁有的民主自由的制度和生活方式。

台灣的共識,奠基在「對中共政權的本質的歷史判斷,和反共的決心」。

台灣的共識,我希望,也奠基在「對文化中國的認同」。

但這個希望,明顯是有爭議的。

但我實在無法用中文說話書寫,宣稱南海諸島是我文化的故鄉。

因為你要理解,中共過去七十年毀滅的,就是文化中國。

而一九四九的大遷徙 (diaspora),給台灣帶來的,包括文化中國。

中共滲透和破壞的力道和套路,不可小覷。

島內有多少匪諜,中南海知道,我們必須裝做不知道。

蔣介石抓匪諜,寧可錯抓冤抓,不願放過,這是白色恐怖,

彭老師做的,是挽救歷史記憶,讓逝者傷者發聲。

而我們現在,不能抓匪諜,因為亂扣帽子,是不文明的。

昨天也提到 Francois Davoine 和 Jean-Max Gaudilliere,

他們在他們面對的瘋狂中,讀出歷史的創傷,讀出史達林和希特勒。

意思是說,我們理應,

在我們面對的瘋狂中,也讀出歷史的創傷,讀出毛澤東和蔣介石。

昨天我說,精神科的臨床診斷,面對歷史創傷,有一種奇特的不相干 (irrelevant)。

 因為精神醫學的詞彙中,沒有歷史二字。

 有趣的是,心理治療的詞彙中,也罕見歷史二字。

  昨天彭老師的標題,用詞是,「心靈工程」,「療癒工地」,

  昨天我問,有沒有可能,不倚賴公部門,設立心理治療中心,

  像是一座廟,存在在那裡,讓長年暗夜,噤聲闇啞的受害者及其家屬,可以進來坐一會。

  公部門的邏輯和本意,通常與誠意無關,誠意往往只存在民間,這就是禮失求諸野。

                                                                                                                                 作者: Kel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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